一位老父親,后面跟著他的兩個女兒,各自端著一摞盒飯,沿著高速出口擁堵的車流,向車內的人一一詢問,“吃過飯了沒?”
這些車輛正趕往被洪水浸泡和圍困的河南新鄉偏遠鄉村,為那里的受災群眾送去糧食、帳篷和生活用品。送飯的三人則來自路邊的村莊,飯菜是自己家里做的。他們一輛車一輛車地問,走了很遠很遠。
跟隨運送救災物資的志愿者來到此處的攝影師Colin,用攝像機記錄下讓他記憶深刻的這一幕。
距離那場造成河南全省超過1481萬人受災、302人遇難、50人失蹤的大暴雨過去不到一周,互聯網非虛影像廠牌Figure的攝制組,進入鄭州、新鄉、鶴壁等地,用十多天時間拍攝和制作完成了紀錄短片《救在壹線》,還原了災區核心的志愿救援行動。

(Figure紀錄短片《救在壹線》片段)
用克制去還原真實
這是一個災后群像,沒有太多煽情場面和戲劇沖突。負責短片后期制作的Figure內容監制吳國驥說:“如果用一個詞來去形容我們這支片子想要表達的情感基調,應該就是‘克制’。”
在互聯網時代充斥著短平快和情緒煽動的影像之外,這是另一種講故事的方式。Figure努力用這種方式去還原真實現場,去透析潛藏在情緒背后的東西。
在前線拍攝過程中,攝影師Colin就對“消費別人的苦難”保持著警惕:“有的人在鏡頭前說著說著就哭了,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記錄就好,沒必要推成大特寫,推到人臉上?!?/p>
最終發布的成片只有10分鐘,拍攝的素材量卻超過700G。在這些影像中,村民墻上被洪水劃出的痕跡清晰可見,家家戶戶都將柜子、桌子、被子等一切東西都挪到了街上晾曬,很多村子已經成為一片湖泊,地里則是撲倒的玉米,還有露出一小截的墓碑……
在篩選素材的過程中,吳國驥看到更多的是人們在震驚、恐慌、悲傷消散之后的平靜,這股平靜就像一根長長的引線,遇到火星仍會爆發出能量來。
其中有這樣一個場景:人們將物資載到船上,拉著船,運往已成為孤島的村莊。出發時仍是下午,光線充足,水剛沒過膝蓋。隨著行進的步伐,水漸漸沒到腰,到胸部,最后幾乎沒到脖子。將物資送到村子時,天已黑了。見到從村子里出來接應的村民時,他們齊聲喊出響亮的口號,“鶴壁加油!河南加油!中國加油!”
這讓吳國驥感觸良多:“我相信如果沒有前面那種寂靜作為鋪墊,沒有水一點點淹沒到脖子的過程,后面那幾句口號不會這么有力。前后的對比,讓它不再空洞?!?/p>

(Figure紀錄短片《救在壹線》片段)
遠程協作正加速在影像制作變革
過去四年,Figure團隊制作和發布了超過300支互聯網紀錄片,網絡觀看總量已經超過10億次。這些影像中有張艾嘉、金士杰、謝賢、賈樟柯、范偉等大師和名人的見識與思考,也有周云鵬、萬曉利、痛仰、五條人、海歸先生、九連真人等音樂人的命運沉浮,更有《在武漢》里英勇抗擊新冠病毒的醫護人員、鄭州水上救援隊、摩托獵人、盲人接線員等在悲苦中“讓世界變得更好”的人的努力身影。
影像內容隱藏著著創作者對世界的理解。像《在武漢》《救在壹線》這類具有強烈新聞屬性的視頻在Figure的創作中占有重要份量,他們彰顯著這個新型互聯網非虛影像廠牌的媒體立場和價值、旨趣。
對時效性的強調和對突發情況的應變是這類片子與其他紀錄片的一個顯著區別。吳國驥在講述紀錄片制作過程時指出:“我認為后期制作的所有壓力其實來自于一個點,就是快速明確我們需要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怎么去找到需要的那個東西。一切能夠幫助視頻后期工作人員達到這個目標或提高這方面效率的工具,都會對后期進程起到很大幫助。”
“我們這個行業,十年前用Adobe的人,今天還在用,只是軟件版本不同而已。從接到拍攝的素材,到把它剪成一條視頻,工作流程其實一直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現在,遠程協作的趨勢正在到來,并且將帶來巨大改變?!?吳國驥的感慨來自于Figure團隊在制作《救在壹線》過程中對云端音視頻生產協作平臺分秒幀的運用。
視頻完成粗剪后,都會提交給制片、導演等相關角色審閱和反饋意見,然后做出修改。這個過程通常都要反復多次,到最后可能只是調整一句話、一個鏡頭、一個色彩,但也需要用網盤或者微信等工具傳輸給審片的角色。吳國驥描述道:“根據我們的經驗,一支10分鐘的短片,如果是用微信傳輸給對方審閱,只能把片子截成兩、三段,才能傳出去,而且影像質量會大大壓縮。這對觀感的負面影響可想而知。分秒幀帶來的驚喜,是讓我們能夠快速將影像質量更高的片子上傳到云端,讓相關角色快速審閱和給出反饋?!?/p>
分秒幀給Figure團隊帶來的另一個驚喜是對項目組成員的角色設置和權限管理?!耙酝ǔJ怯梦⑿湃旱壬缃还ぞ邅磉M行項目交流,項目成員可能來自不同的公司、團隊,大家很難清晰群組內每個人的角色。但對后期而言,管理者和參與者,不同的角色提出的修改方向,參考價值是不同的?!?/p>

?(Figure后期人員在使用分秒幀)
視頻制作行業對分秒幀這樣的效率工具平臺的創新需求,很大程度來自行業外部環境巨變帶來的壓力。
在吳國驥看來,過去十年,影像工業最大的變化就是從一小群人去做的事,變成了一大群人,甚至所有人都可以去做的一件事。創作一個視頻,拍攝一段影像已經不需要多少成本。
“這場變化可能讓專業人士心理不平衡,但是一場游戲玩家更多了,也意味著產生更多樣的玩法。這是推動行業發展的好事。紀錄片不再只是與紀錄片競爭,而是和電影、短視頻、網絡綜藝,進入到同一個棋盤里了。”吳國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