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在采訪中說,我覺得我挺二的。
《盲道》在上映后四天,李楊向粉絲手寫了致歉信,向粉絲道歉,真誠的對大家說“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李楊在給影迷寫致歉信
2月2號,電影《盲道》上映,李楊說,在一個這么“二”的日子里上映了一部二的導演的電影,挺合適的。
在幾部春節檔片子的沖擊下,上映六天的《盲道》在同期上映的幾部春節檔影片中顯得并不樂觀。排片占比0.21%。就像李楊在采訪中所說:“對于票房,我是無期待的。我只希望有思考的人可以看到這部片子。”有影迷批評“尖銳不足,溫情有余,臺詞配音有問題。”有影迷質疑“從前像手術刀一樣犀利的風格哪里去了,為什么《盲道》變得如此溫情?”、“李楊是不是江郎才盡了”等等。
面對影迷們的批評,李楊寫了致歉信向影迷們道歉,在致歉信中,李楊寫到:“我承認為了這部電影與觀眾見面,我做了大量的修改和妥協。許多地方不盡人意,對這部《盲·道》我也不十分滿意。我知道你們期待我拍出《熔爐》、《素媛》一樣強有力的電影。在這里我要向廣大的我的影迷粉絲們深深鞠一躬,說一聲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
在拍攝過程中,李楊用自己不多的存款并且抵押房產借錢去拍《盲道》,拍攝期間資金斷裂,瀕臨破產,最后在好朋友企業家蘇同、郭宇寬和一個不愿署名的著名企業家的幫助下才完成了《盲·道》的制作。大家看到片中表演有些不自然的“亮叔叔”因為片酬低,答應演的男演員突然變卦不演,沒有時間和資本找另外的演員,李楊親自上陣,完成了一部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
采訪時見到李楊,我差點叫了他一聲“亮叔叔”。李楊透漏,片中的“繼父”是劇組的道具師傅,“犯罪分子郭偉的媳婦兒”扮演者是劇組的場記,他們都沒有演過戲。

導演李楊在片場
在娛樂聚焦的采訪中,李楊說出了他的焦慮,“擔心片子沒拍完,錢用完了。”李楊很坦誠,自己投資拍電影,用的都是自己的錢,不能最后到期了,電影沒拍完,劇組給不起工資了。”
《盲道》可以衡量李楊的真實實力嗎?
《盲·道》講述了一個救贖與自我救贖的故事。盲人小女孩晶晶一直被以郭偉為頭目的人販團伙控制,在街頭乞討賺錢。晶晶與趙亮的偶遇,兩人從彼此排斥與防備通過一系列溫情故事,彼此感動雙方靠在一起。晶晶是一個從小遭受繼父性侵,被販賣,在街頭乞討的盲人姑娘。趙亮是一個曾經輝煌的搖滾歌手因酗酒撞死自己的女兒,進監獄,出獄后心里閉塞,不愿與外界交流的落魄大叔。他們之間的偶遇讓彼此之間感受到了人情的溫暖,實現了自我救贖的過程。

《盲道》劇照 杜函夢飾演的晶晶
曾經跟朋友聊起過李楊,朋友問:“哪個李楊?瘋狂英語李陽?”李楊本該成為傳奇,如今卻依舊小眾。
一個獲得德國銀熊獎的導演,在中國,圈外的人或許對李楊并不熟知。但是提到徐克的《智取威虎山》大家都知道,李楊就是《智取威虎山》背后的編劇。論講故事的能力,李楊寫劇本就可以拿到幾千幾百萬的收入,但是他并沒有這么做。
因出演《盲井》,”傻根”王寶強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獲金馬獎最佳新人獎及法國、泰國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黃璐也因《盲山》中出色的表演而走紅國內外。后來王寶強被馮小剛看中,參演《天下無賊》,再后來《士兵突擊》、《人在囧途》等作品被大家熟知。論選演員的眼光,李楊有敏銳專業的挑選演員的能力。
在電影市場環境越來越好的情況下,無論是寫劇本還是拍商業片,李楊完全可以以他專業的實力以及善于講故事的能力拍很多賺錢的電影。但是他卻用16年的時間,拍了三部小眾電影《盲井》、《盲山》、《盲道》。每一部電影都是自己投資,并且在中國賺不到什么錢。
李楊出道的前二十年,僅僅留下了兩部劇情長片,2003年的《盲井》,和2007年的《盲山》。有報道這樣評價李楊:“僅憑這兩部作品就足以在華語電影史占據一席之地,因為從這兩部電影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敘事才華、社會責任感和對現實的批判力度,在同代導演中幾無對手。”
很多影迷期待李楊可以拍出《熔爐》一樣的電影,李楊告訴娛樂聚焦:“在合適的時間和允許的條件下,我可以拍出像《熔爐》這樣震撼人心的電影。”在現有條件下,他真的盡力了。

電影《盲道》劇照
有報道說看盲道像是在看《南方周末》的報道,而電影《盲道》的素材源頭就是李楊十幾年前在《南方周末》看的一篇關于中國乞討兒童的報道。李楊走訪了大半個中國,采訪了盲人學校,跟他們聊天,甚至去少管所與犯罪的未成年接觸,了解他們所處的成長環境,從而了解了這些留守兒童為什么會做出這些讓人難以相信的搶劫、偷盜、打人等犯罪行為,他們的內心是簡單矛盾又復雜的。
有靠電影賺錢的能力,為什么不拍商業片?
小時候家庭條件優越,在演藝圈中泡大的李楊無論是專業實力還是講故事的能力,拍商業片足以賺的盆缽飄滿。但李楊卻選擇了關注底層弱勢群體,這還要從李楊的成長經歷說起。
1959年的李楊出生在一個話劇演員家庭,父親與母親都是話劇演員。父親曾經以專家的身份支援大西北,在李楊一歲到八歲的時間里,家庭條件優越,從小受藝術熏陶。然而,文革期間的家庭變故,李楊的父親被迫害致死,那時候的李楊只有13歲。相比之前,李楊的生活突然墜入谷底。這也讓李楊有了機會去接觸底層以及弱勢群體,對于社會的不公更加敏感。
映射到電影《盲道》中,李楊親自飾演的趙亮是一個輝煌一時的落魄搖滾歌手,從曾經的光輝到生活的變故,似乎把自己故事影射到了電影情節中。自編自導自演,在演員與導演之間的角色轉換,也是一種挑戰。為了節省成本不得不自己上,僅是這份真誠,也該讓那些吐槽李楊演技的觀眾們多一份理解。
《盲山》入圍60屆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用記錄片的樣式講述出女大學生被拐賣至某法盲山區,多年后被解救的故事。有報道這樣評價《色戒》與《盲山》:“如果說《色戒》通過床戲表現男女情欲與悲情國事的交纏無奈,《盲山》就是一個現代的法盲和野蠻的家庭全體成員對女主人公實施強暴的罪惡表露。”
李楊說,拐賣婦女這個話題并不新鮮,但他關注的是事件背后的人。2006年年初,李楊專程到成都金堂、中江,花了兩個多月時間采訪被解救的被拐婦女的生存狀態,并撰寫劇本。
今年的《盲道》柔軟了許多,不是李楊柔軟了,是李楊為了讓大家看到《盲道》,妥協上映了。不然,我們或許連看到的機會也沒有。電影上映后,李楊對觀眾道歉的態度也很真誠。李楊在道歉信中寫道:“這部電影因為經濟和各種原因不夠完美,有許多遺憾。但是我在朋友們的支持下,在如此浮華、虛幻、惡搞、虛偽的電影充滿電影院的時代,我逆風而行。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這個時代。
后記——本該成為傳奇 如今卻依舊小眾
近59歲的李楊,接受采訪時,眼睛炯炯有神,聊天中,他也會側身轉向記者,說自己耳朵不好聽不清,讓記者聲音大一點。我們看到了李楊對記者的真誠,對觀眾的真誠,應該說,他對這個時代是真誠的。
一個做過演員,導演專業的導演,靠自己的積蓄,抵押房子拍電影,而且對票房無期待。只是為了讓更多人了解一個社會現象。在李楊看來,社會有創傷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把創傷掩蓋。讓大家看見,大家一起想辦法同心合力,把不好的事情解決掉,我們這個社會才會更好。
李楊的電影的特點是直面現實,而不是粉飾。
在過去的一年的電影作品中,出現了《岡仁波齊》、《芳華》等記錄時代,反應人性,叫好叫座的幾部口碑級電影,李楊認為,粉絲會變得理性,人的本身需要有精神需求。今年電影出現這樣的潮流,是一種人性,理性的回歸。
《盲道》是李楊“盲”系列的收官之作。未來,李楊也會做有價值的商業片。正如李楊所說:我們的影視作品不是癢癢撓,電影是一種文化產品,我完全反對藝術電影和商業電影。所有的電影都是商業電影,電影誕生的那天起就是商品,但是是有文化價值的商品,電影本身是有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