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星高管跨界殺入,資本追逐,新平臺雨后春筍般冒出,用戶量激增,監管約談,種種跡象表明,“網絡互助平臺”行業的確在今年經歷了爆發式增長。
“網絡互助平臺”,是最早源自國外的“相互保險”的變體,是當前監管環境下的一個階段性產物。國內持牌的“相互保險”目前只有三家。“網絡互助平臺”的合法身份還沒有得到明確認可。
早在“相互保險”牌照一牌未發之前,國內的一大批先行者擔心錯過發展良機,便以“網絡互助平臺”名義和模式開始探索。事實證明,風口上冒出來的平臺們的確獲得了出人意料的發展。
“(11月3日)被保監會點名的水滴互助還不是用戶量最多的,目前公開宣傳百萬用戶的互助平臺至少有五家”,一位互聯網金融從業人士在談到“網絡互助平臺”發展現狀時表示。
另據不完全統計,截至11月5日,至少有兩家2016年成立的“網絡互助平臺”宣稱擁有超過300萬用戶,其中一家2016年7月份才上線。
對于“網絡互助平臺”的數量,目前尚無權威數據出爐,有調研機構年初曾預測今年底將突破100家,有“網絡互助平臺”創業者7月份曾預測今年底平臺數將達300家。

差異如此之大的預測,“可能是因為行業本身發展快,新生、新死平臺數量很高,”前述從業人數評價稱。
“相互保險”的中國合法身份
“網絡互助平臺”是“相互保險”的變體,后者發展歷史悠久,起源早于股份制保險。
簡單地說,“相互保險”就是一群有著共同要求和面臨同樣風險的人自愿組織起來,定義好風險補償的規則,預交風險補償分攤資金,從而保障每一個參與者的風險損失。
與平安保險等商業保險公司相比,“相互保險”組織沒有外部股東,由全體投保人共同所有,不存在投保人與保險人之間的利益沖突。
“從國際上看,相互保險組織具有以下三個獨特優勢:一是投保人和保險人利益一致,能夠較好地實現以客戶利益為中心,并由客戶參與管理,從而有效避免保險人不當經營和被保險人欺詐所導致的道德風險。二是展業費用較低,核災定損準確度較高,可以有效降低經營成本,為會員提供更經濟的保險服務。三是由于沒有股東盈利壓力,其資產和盈余都用于被保險人的福利和保障,可以發展有利于被保險人長期利益的險種,”保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2015年2月談及“相互保險”的優勢時曾這樣表示。
“相互保險”目前在國際保險市場仍占據重要地位,尤其在高風險領域如農業、漁業和中低收入人群風險保障方面得到廣泛應用。據國際相互合作保險組織聯盟統計,2013年全球相互保險保費收入達1.23萬億美元,占全球保險市場的26.7%,覆蓋人群8.25億人,“相互保險”組織總資產超過7.8萬億美元。
我國“相互保險”起步較晚,《相互保險組織監管試行辦法》2015年2月份出臺,同年6月,保監會正式批準首批三家“相互保險”公司進行籌建,獲批籌建的有眾惠財產相互保險社、匯友建工財產相互保險社和信美人壽相互保險社。
其中,信美人壽由螞蟻小微金融服務集團有限公司等9家企業發起設立,初始運營資金10億元,主要針對發起會員等特定群體的保障需求,發展長期養老保險和健康保險業務。
“網絡互助平臺”爆發式增長
早在“相互保險”牌照一牌未發的多年前,國內已有先行者探索“網絡互助平臺”,其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是抗癌公社,公開資料顯示,其于2011年上線。
“網絡互助”,顧名思義,本應是互助行為,公益捐助性質,不是保險。其與“相互保險”的一個區別是,“網絡互助”參與者實際上不能獲得剛性賠付,平臺方也沒有兜底承諾。
而保險是保險公司基于保險精算進行風險定價和費率厘定,科學提取責任準備金,在賠償給付能力和財務穩定性方面有充分保證。
“相互保險”監管法規出臺前,看到風口的創業者害怕失去發展良機,以“網絡互助平臺”名義和模式開始探索,“相互保險”牌照頒發后,讓行業更加意識到了“網絡互助平臺”行業的未來發展潛力。
此后的2015年下半年,尤其是2016年以來,在“網絡互助平臺”行業,明星高管跨界殺入,資本追逐,新平臺雨后春筍般冒出,用戶量激增。
2016年5月至7月,美團沈鵬、阿里高競、海豚瀏覽器楊永智先后殺入,還將一批巨頭資本帶入場“背書”。“網絡互助平臺”行業受到資本追逐。
根據公開資料不完全統計,截至11月5日,2016年,10家平臺獲得融資,總融資規模過億元。

資本追逐的背景下,新平臺雨后春筍般冒出。投資了某“網絡互助平臺”的曲速資本在今年發布的兩版《2016年中國互聯網保險行業研究報告》中均預測,今年底“網絡互助平臺”數量將達到100家。而水滴互助沈鵬7月份接受媒體采訪時則預測,2016年底“網絡互助平臺”數量將達到300家。
差異如此之大的預測,“可能是因為行業本身發展快,新生、新死平臺數量很高,”一位互聯網金融從業人士評價稱。
在目前行業內的平臺數量方面,還沒有權威數據發布,下半年坊間曾有“已達120家”的無數據來源的說法。
記者注意到,有些“網絡互助平臺”并沒有在PC端上線官網,僅在微信上有公眾號,并且通過微信群進行用戶維持和營銷,或者是先在微信上發展到一定規模后才上線PC版官網進行宣傳。這種“半地下運營”的情況下,讓全面地統計平臺總數十分不容易。
平臺數量猛增之余,整體用戶人數也在經歷激增。據不完全統計,截至11月5日,宣稱平臺用戶超過100萬的有5家,其中,輕松籌旗下輕松互助逼近400萬,7月上線的眾托幫突破300萬。

新業態的爆發式增長,往往都伴隨著風險膨脹外溢和潛在違規。2016年4月,保監會等印發的《互聯網保險風險專項整治工作實施方案》中,互聯網企業未取得業務資質以互助名義變相開展保險業務是本次專項整治的重點工作之一。
2016年5月份,保監會曾向公眾提示“網絡互助平臺”的風險,當時被點名的平臺是夸克聯盟,(《保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就“夸克聯盟”等互助計劃有關情況答記者問》),時隔6個月,保監會再次敲打“網絡互助平臺”(《保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就網絡互助平臺有關問題答記者問》)。
11月3日,保監會在談到網絡互助平臺存在的風險和問題時表示:“網絡互助計劃公開向社會公眾進行“投入少量資金即可獲得高額保障”的誤導宣傳,誘導社會公眾產生獲取高額保障的剛性賠付預期。但實際上其未基于保險精算進行風險定價和費率厘定,沒有科學提取責任準備金,也沒有受到政府部門的嚴格監管,在賠償給付能力和財務穩定性方面沒有充分保證,難以實現持續運營。一旦發生風險事件,平臺自身并不承擔給付責任,無法保證兌現承諾賠付的金額。同時消費者還可能面臨個人隱私泄露、糾紛爭議難以解決等風險。”
此外,“網絡互助平臺并不具備保險經營資質及相應風險控制能力,其資金風險、道德風險和經營風險難以管控。特別是目前部分網絡互助平臺通過各種商業營銷手段,迅速積累大量會員,涉及面廣,社會影響大,外溢風險不容忽視”。
在11月3日的公告中,水滴互助被保監會點名。此后在發布在水滴互助官網的一篇文章中,創始人沈鵬談及被約談時稱,今年9月和保監會溝通之后,對水滴互助文案和條款進行了優化,已經通過頁面注明等方式,向用戶說明了互助保障不是保險,要會員明白互助保障的本質是公益行為,互助保障是定位為公益性質的互幫互助組織,會員們對互助計劃內符合條件的重大疾病患者的捐助是單向的贈予行為,并不承諾足額賠付。
除了合規問題,“網絡互助平臺”的發展還存在另一個挑戰——平臺方還沒有清晰的盈利模式。
根據大多數平臺公示資料,現有運營模式中,沒有向用戶收取手續費,而平臺方也不能像商業保險那樣把保金拿走去投資產生收益,“多少年內不打算盈利”甚至也成了一些平臺宣傳自己的標語。
“未來的盈利是通過為用戶提供增值服務來實現。這樣的盈利點需要深度挖掘細分用戶的需求,用戶需要什么,平臺提供什么……”某“網絡互助平臺”創始人10月份曾向媒體這樣說道。
盈利是資本追逐的最終目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考驗資本方耐心的時期。